第三十五回 韩信褒中见滕公
韩信褒中见滕公
韩信辞壮士,策马入到南郑,风俗自是不同:老者安闲,少者负劳,行人让畔,道不拾遗,家家快乐,处处笙歌,田野开辟,桑麻盛茂,韩信甚喜。入得城来,六街三市,衣冠文物,风景殊别,天生方圆有二百里,一望平川之地,更无一尺山路。却寻个店房安歇下,将行李收拾停当,分付店家仔细看守。那店家道:“官人放心!我这店中不比别处,若路上失了物件,亦无人敢拾去,况店中行李,岂有差失?”
韩信出得店来,徐步看那汉中:南有剑门之险,东有栈道之阻,前控六路,后据大江,为荆襄之襟喉,实秦陇之要害。民安物阜,土厚风轻。国人尝云:春有碧桃红杏,夏有连藕葵榴,东篱菊绽如金,南岭梅开似雪,美酒嘉鱼,香橙晚稻。有石顶关,有瀑布泉,有盘云坞,有天汉楼,有硅石堂,有四照亭,有峨嵋山、青城山、锦屏山、巫山,有赤甲、白盐诸景,不能尽看。又信步来到一衙门前,有匾云:“招贤馆”,两边具有榜文,上写一十三件事宜,晓谕军民人等知悉,如:一件熟晓兵法,深知韬略,可为元戎者;二件骁勇过人,斩将搴旗,可为先锋者:三件武艺出众,才堪驱使,可为散骑者;四件谙晓天文,善占风候,可为赞画者;五件素知地理,深通险易,可为乡导者;六件心术公平,为人正直,可掌纪录者;七件机变精明,动能料事,可与议军情者;八件语言便利,足能动人,可为说客者;九件精通算法,毫厘不差,可为掌书记者;十件多读诗书,以备顾问,可为博士者;十一件素明医学,神灵功巧,可为国手者;十二件善能驰骤,探听机密,可为细作者;十三件掌管钱粮,出入有经,足可以给军馈者。凡人于十三件中,晓一件吉,即入招贤馆报名,听候看验,果称其实,奏请重用,立贤无方,不拘贵贱,尽心王事,务期报效,懋著功绩,不次超擢,封侯拜相,悉在此举,敬兹告示。
韩信看罢榜文,便问居民:“掌管招贤者何人?”居民曰:”管招贤者,乃滕公夏侯婴也。汉王封其人为汝阴侯,为人好贤下士,不拘小节。”信大喜,暗想:“我苦相府见萧何,以张良角书投献,是凭张良荐举,不见我胸中抱负。我且将角书隐下,先见滕公,次见萧何,备将我平日所学,暴露于外,使他人知我,不用奏知汉王,然后却献出角书来,方见我非碌碌因人成事者也。古人曾说难进易退,若进容易,终不得大用,必须始初甚难,次后人不敢轻看。”遂写了籍贯姓名,来见滕公。滕公看韩信一表非俗,暗思:“此人亦曾闻其名,原是楚臣,如何不辞千里而来,必有缘故。”便问曰:“贤士从何而来?亦曾出仕否?”信曰:“某楚臣也,项王不能用,因弃暗投明,从咸阳而来。”滕公曰:“栈道烧绝,山路甚险,贤士如何便得到此?”信曰:“志图报效,不惜路远,攀藤附葛,缘山而来,所期有在,遂忘劳苦。”滕公曰:“壮哉志也!贤士曾看榜文,果通何科?愿求一言,以观其蕴。”信曰“十三科皆知,但此外一科,未曾开出。”滕公曰:“那一科未曾开出?”信曰:“一件才兼文武,学贯天人,出将入相,坐镇中原。莫安华夏,百战百胜,取天下犹如巨掌,堪为破楚元帅,此内少一科也。如欲下问,信当以此为明公言之,乃所优为耳。若其为十三件,不过一节之能,未足以尽信之所知也。”滕公听罢大惊,急下阶以手攀韩信上厅,纳头便拜曰:“素闻贤士之名,未曾识面,今幸千里而来,非独一人之幸,实天下社稷之幸也。愿闻良策,毋吝珠玉。”信曰:“世之为将者,徒知兵法,而不能善用,虽精熟孙吴,日讲韬略,亦不足取也。必是知兵而善用,然后为良将也。昔宋国有蓄龟药,严冬大寒,手不冻裂,其家世世在河边以漂洗绵絮为业,虽三冬冷月,而手不冻裂,以此生意甚盛,却不传外人,遇有二客经过,愿出银一百两,买求此方。其家商量,终日漂洗,不过暂得温饱,如何积得许多银养家?不若将方传与二客。后二客得方,至吴国,适当越王与兵攻吴,天气严寒,吴兵畏寒不能举,二客遂献策,却将龟手之药,涂于军士手足之上。吴兵不惧寒冷,一战胜越,遂成大功。吴王大喜,重赏二客,均一龟手之药也。宋人用之,止于漂絮;二客用之,足以破敌。即如为将之道,不但须读兵书,须要善用兵法也。”公曰:“贤士以如此大才,在楚不得大用者,何也?”信曰:“昔百里奚在虞不能用而虞亡,在秦能用而秦霸;贤者未尝无益于国,惟在国君用与不用耳!信在楚屡次上言,楚终不能用,后范增再三荐举,项王坚执不用;我知项王决不能用也,遂弃楚归汉,以图报效。”膝公曰:“贤士在楚不用,固不足以显其才;若今汉王用之,贤士有何方略乎?”信曰:“若汉王用我,统倾国之师,倡有名之举,东向伐楚,先取三秦,次收六国,使项王去其羽翼,范增困手束策,不数月而复咸阳如反掌耳!但恐明公不能举,汉王不能用也。”滕公曰:“贤士口出大言,恐无实学!项王暗哑叱咤,万人皆废,三年之间,纵横天下,自古武勇未有如项王者也,贤士言如此容易,不亦失于夸张乎?”信曰:“不然!某冒险而来,跋涉千里,倘无实见,徒费口舌,以大言而欺人,是狂妄而取咎也!由汉人观之,以项王为不可;在某观之,曾婴孩之不若也,何言武勇之贯于古今乎?”滕公曰:“贤士言能如此,亦曾读韬略乎?”信曰:”为将之才,熟读诗书,深知成败,上至天文,下至地理,无一事不知,亦无一物不晓,岂但读韬略乎?”滕公即于馆内架上取六韬三略数册,使信背诵。韩信从头至尾,口若悬河,滔滔不绝;又取阴阳医卜使信背诵,韩信无一字不记;又将各般兵器作何使用,韩信备将兵器之根源,作用之法则,一一陈说,无一般不知,从早至午,与信议论有千百言,更无差错。滕公曰:“贤士真天下之奇士,古今所罕有也!”即留管待,又从容相款,胸中不知有多少好学问,愈问愈不穷也。滕公大喜曰:“我明日早朝,奏知汉王,决重用贤士。”信曰:“明公且未可奏知汉王,乞引见萧相国,二公会约,相同共力推荐,庶汉王知重韩信,得以大用也。”滕公曰:“贤士所见甚明,今晚就与相国会约,请贤士相见,料相国必不敢轻也。”信辞滕公回店不题。
却道滕公至近晚,径赴萧何府相会,备道:“韩信弃楚来褒中,议论出众,学问渊源,真天下奇士也。”何曰:“韩信某亦尝闻其名,此人素贫贱,钓于淮下,寄食漂母,遇恶少叱辱,甘受胯下,一市人皆笑之。后仗剑投楚,楚授以执戟郎官,亦未重用,惟范增屡次荐举,项王不用。想是因楚不用,遂弃彼就此。但恐汉王亦知其人,不重用也。”滕公曰:“此人可惜未遇,若果重用,决可以建立奇绩,料不负所举也。”何曰:“明日可着来相见。”滕公遂辞何归宅。不知如何相见?且看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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