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九回 张良复为韩报仇
张良复为韩报仇
却说拦住张良者,乃项伯所使也。伯恐栈道难行,预先差心腹人,暗于关津隘口,迎接张良,不意果在此处接着。其人备道项伯奉迎之意,良曰:“项公如此远虑,可谓极厚友道矣。”随叫入城见了项伯,深谢差人远接,遂更换衣服,近晚出城,打听霸王消息。因访问各路诸侯还国如何?又问韩王曾来见霸王否?有人传说韩王姬成来见霸王,因是来迟,又见张子房随汉王入褒中,听信谗言,将韩王杀了,昨日灵柩发回本国去了。张良听罢,只是暗暗叫苦,慌忙回到项伯家,一夜不睡,泪如雨下。等到天明来辞项伯,要回本国。项伯曰:“一向因国事不闲,未得请教,今专人接先生来家,正欲朝夕问候,如何方到,就欲相别?”良曰:“昨因更衣出外,访问韩国本主,不意因为张良从汉王入褒中,被霸王杀了。良闻此信,恨不能死,急欲回国葬本主,就安置家小停当,一月内就来相见。”伯口:“虽是如此,某何忍遽别?”良曰:“明公若留良一日,是增良一日之罪矣!”项伯见良去意甚急,不敢苦留,遂资发盘费,当日辞别就行。伯曰:“我一月内差人远迎先工,不可失信!”良曰:“当差心腹数人接我,不可使人知道,尤见明公始终交情也。”伯曰:“谨领尊命。”
张良同原带数人,星夜奔回韩国来,见了韩国诸公子,遂致祭于韩王,放声大哭,以头触地曰:“良实不忠,致使项羽误害我主,不世之仇,良当为我主报之,虽肝脑涂地,亦不惜也:”言罢又哭。诸公子劝解,遂回本家省问家小,停当数日后启行。
来到中途,果见项伯差人远接,临晚进城,径投项伯家来,相见礼毕,遂在书房中安歇。伯见良来,甚喜,因问:“先生今往何处去?”良曰:“故主已死,残躯多疾,欲效老子玄默之术,学庄周放荡之游,羡箕山之巢许,爱首阳之夷齐,罢名利,喜观云水,避是非,乐处山林;倘遇蹈隐高人,得闻妙语,使性学复明,身心无病,是我之实心,乃良之至愿也。至如佩王鸣鸾,乘轩衣冕,宰正百官,仪刑四海,折冲樽俎之上,却敌谈笑之间,今日赐官獬豸,他年图画麒麟,不足以动良之念也。”项伯闻张良之言,知他无仕进之心,遂留闲住数月,以尽故旧之情。
子房往了十数日,一日,项伯入朝未回,子房信步闲行,来到后花园内,只见墙高数仞,门阔三寻。花等池边,蔷蔽丛里,见一座小楼,槐荫遮枕席,松影荫阶除,子房看楼匾,题曰:“万卷书楼。”尝闻古语云:“欲穷千古事,朝暮伴书楼。”子房登楼闲玩,只见左壁一带书架上,尽是石刻竹简;右壁一带书架上,尽是各处进来文策,揭开观看,有六国诸侯谏议奏章,盖因项伯是尚书令,以此进来各处文策,先与项伯看过,方敢封进,正本俱留在内,副本项伯留看。子房从头揭过,其中或有一偏之见,或有不通之说,或有私相标榜,或有因而嫉害,或有迎合上意,子房看了,皆不喜,临后揭开一策,语言超众,立意深远。子房看了一遍,嗟叹不已,又惊又喜!惊者恐项王任用此人,喜者喜其得见此奇特之士,若使归刘作破楚大元帅,韩仇可报,汉业可兴,项羽从此休矣。展开表曰:
臣闻治天下之道,贵审天下之势,贵识天下之机。势者明强弱,察虚实,知利害,详得矢,然后天下可得而理也;不然则虽强胜一时,不过恃其勇力,终必败己,未足以与其势也。机者辨兴亡,定治乱,穷几微,明隐伏,然后天下可得而图也;不然,则草莽倥忽,苟简得国,终难久安,未足以会其机也。今陛下虽霸关中,人心未服,根本未立,民畏其强而已,惧其威而已,格其面而已;然强可弱也,威可抑也,面非心也,三者乃陛下之所恃,使一旦馁而下振焉,天下不可一朝居也!欲望长治,岂可得乎?此臣之所以寒心,而为陛下忧也。且刘邦昔居山东时,贪财好色,今入关中,发政施仁,财物无妄取,妇女无所幸,约法三章,收束人心,奉民悦服,恨不得为关中主也。陛丁入关,不闻善政,而惟见杀戮,听让邪之言,蹈亡秦之弊,杀子婴,掘骊山,烧阿房,大失民望,盖不知势之可立,机之可察,而弊端恶孽,隐伏于天下而未动耳!刘邦一倡,诸候从风,不期强而自强,不期胜而胜,陛下之所恃者,皆为刘邦得之矣,就如近日烧绝栈道,使陛下不疑其东归,三秦不为严备,然后收用巴蜀之民,复取关中之地,此正审天下之势,识天下之机,刘邦免得我心之所同然耳,而陛下茫然莫之知也。左右将士,惟知用武,而承顺风旨,陛下惟在独胜,而以为天下无敌,然不知败亡之机,已萌于不测之中,此臣不顾众人之俏已,而敢为陛下言之也。为今之计,莫若益兵严备,巡哨边关,收回章邯等三人别用,另选智勇之士,阻塞关隘,更取刘邦家属,拘于辇毂之下,昭布仁义,整饬兵马,训练行伍,内求贤相,外访元戎,制服诸侯,通行周政,如此则刘邦不敢东向,而社稷有磐石之固矣。臣诚惶诚恐稽首顿首,谨言。
子房又看一遍,大惊曰:“此人是磻溪子牙、莘野伊尹,真大将之才,天下之奇士也!我若得此人,着数句言语,管教他弃楚归汉,但此人不知在否?”随将文策仍放旧处,移步下楼,复到书房中闲坐。
只见项伯朝罢归来,谓曰:“贤弟客情不惯?”子房曰:“疏散之人,忘心世故,安得客情不惯。”项伯遂置酒相款。酒至半酣,于房曰:“闻兄有花园,可一游乎?”项伯曰:“今日正欲与贤弟游玩。”遂令家童导引,行至花园内,子房曰:“此园景物鲜好,足娱心目。”来到小楼边,项伯遂邀上楼。子房来到楼上,诈看文字,佯问曰:“此许多文策,何人所作?”项伯曰:“六国奏策,未得举行,因放在此。”子房又揭到一策,因问曰:“此是何人所作?”项伯曰:“鲁麟周凤,未遇其时!此人乃淮阴人,家贫乞食,人多贱之,范增屡次举荐,霸王不用,止与执戟郎之职。前进此文策,霸王扯碎其文,欲要问罪,被我劝免。”子房再不揭看,寻思此正是鸿门会上之人,心中暗喜,遂下楼来。
子房在项伯家,又住数日,因思韩仇何日得报?汉王何日东归,霸王强暴,百姓受害,在此饱食终日,是何道理?忽心生一计,次日辞别项伯,要寻僻静去处。修真养性。项伯苦留曰:“贤弟来此,未及一月,如何便要相别?”良曰:“此是繁华之地,非某养性之所,明公若是见爱,放我归韩,寻个深山穷谷,埋名隐姓,求师访友,练真悟道,得力长生之客,于心足矣,尝闻云林夫人云:‘玉醴金浆,交梨火枣,当与山中许道士,不与人间许长史。’似这等言语,若不弃其尘世之荣华,焉能得物外之仙木乎?”项伯知良不可以富贵动心,乃与相别。子房便辞了项伯,出离咸阳。不知何处去?且看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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